生命吹起的轻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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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属分类:读者2009年

  周作人和亲戚寄住在杭州时,他喜欢上了隔壁家的三姑娘,然而大半年都没有向她表白过,也没说过什么话,只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恋慕。后来因为母亲生病,他离开了杭州。一个月后,他便听说三姑娘得病死了。周作人说:“我那时也觉得很不快,想象她悲惨的死相,但同时却又似乎很是安静,仿佛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已经放下了。”
  胡也频十二岁时放暑假回家,家人办了酒席为他接风。在相熟和不熟的亲戚当中,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。她刚送他一个自己叠的纸塔,然后就被大人拉走了,从此再无音讯。相思一晃七年,胡也频再回到家时见到了她,她却出嫁两年了,还有了孩子。于是,他们彼此安静而礼貌地问好,天南地北地说着许许多多零碎的话,把所有想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。胡也频却始终没向她说:“表妹,你还记得吗,七年前你折叠的那个纸塔,还在我箱子里呢!”
  季羡林在哥廷根留学时和迈耶一家住同一条街。由于写论文需要打印稿,自己不会打字也没有打字机,而迈耶家的大女儿伊姆加德会打字又有打字机。于是夜里常常是一个打字,一个在身边静静地坐着。考完试,季羡林也就带着多种不舍离开了这个城市。几十年之后他再回到这个城市想要联系伊姆加德,她却已经杳如黄鹤。于是季羡林在年老时感叹:“如果她还留在人间的话,恐怕也将近古稀之年了。而今我已垂垂老矣。世界上还能想到她的人恐怕不会太多。等到我不能想到她的时候,世界上能想到她的人,恐怕就没有了。”
  沈从文当年在中国公学任教时爱上了张兆和,给她写了一封又一封情书猛追,几经坎坷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几十年患难与共的岁月,在沈从文最困难的日子,是张兆和给他以力量、信心和安全感。沈从文在曾经的一封情书里说:“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许多次数的云,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。”
  ?摇 张爱玲家的门铃被胡兰成按响,张爱玲没有开门,只在猫眼后默默看着。看着胡兰成的背影,张爱玲知道自己爱上了胡兰成。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畅谈五六个小时之久。后来,胡兰成要一张她的照片,张爱玲就去照相馆用心地拍照,相片的背面写着:“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,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”
  ?摇 启功和妻子章宝琛的结合完全是“父母之命”,但婚后生活非常幸福。妻子一直是启功艰苦生活的最大支持,她省吃俭用,把家里的日常开销都计划得井井有条。启功的生活得到了最大的保障以及最满足的幸福感。章宝琛逝世后,启功坚决拒绝好心人的牵线,他说:“她撒手人寰后,我经常彻夜难眠。当年我曾和妻子戏言,如果一人死后另一人会怎样,她说如果她先死,剩下我一人,我一定会在大家的撺掇下娶一个后老伴儿的,我说决不会。果然先妻逝世后,周围的好心人,包括我的亲属都劝我再找一个后老伴儿。还有自告奋勇、自荐枕席的,其牺牲精神令我感动。但我宁愿一个人,也许正应了元稹的两句诗:‘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’”
  (张卫民摘自《启迪》2008年第7期,李兴骏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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