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的火山会爆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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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属分类:读者2009年

  嗅到激情的花香
  相传在南太平洋的深处有一个无名小岛,小岛上长年盛开着一种奇特的花。花香被海风带到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,于是每个人的呼吸里都或多或少有了这种花香。花香在人体内发生了微妙的反应,人才有了一种叫“激情”的东西,于是花也有了名字,就叫激情。
  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快。回想起来,绝大多数时间如一泓清泉,清澈见底,波澜不惊。
  我的周末与众多的同窗一样,成为日后回味大学生活时一道独特却又平淡的风景。周六的夜晚总在电影大师们编织的或是奔腾或是缠绵的故事中,释放自己的热情。周日一觉醒来却发现,早晨又一次从中午开始。当然,并不是所有同窗的星期天都与我一样。
  有一天,一位同学突然微笑着告诉我,在过去两年中的四十五个星期天里,他骑着单车,在北京四十五个场所留下了他的足迹。他去过的地方如此庞杂,已远远超过了风景名胜的范围,只能用场所来形容。
  他的话使我觉得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他。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。我想就在那一刻,我面前那淡淡而惬意的微笑已永远驻留在我的心里。那是激情燃烧过后淡淡的印迹,是交响乐终了时流泻的音符,是雪山上一滴水珠辗转千里最终奔入大海的幸福,是遥远的太平洋小岛上飘来的花香。
  我嗅到了。
  第一次看到大海是在大学四年级的五一节。
  平心而论,大学里第八个学期的生活是最绚丽和最无奈的。没有功课,我们的生活随意而自由,积压了四年的热情得以有机会尽情挥霍。挥霍的方式自然是多种多样的。有人在努力修习外语和计算机,希望在毕业后多一点革命的本钱;有人在研究文学,古代部分侧重于武侠小说,现代部分侧重于言情小说,希望在融入社会之前的“纯真年代”里,彻底倾泻掉心灵的稚嫩;有人在为毕业设计奔忙,希望在离开前为大学四年留下值得纪念的一笔。
  不论何种方式,其内在的底蕴都有一丝淡淡的无奈。大学生活就要过去了,不论过得好与不好、后悔与不后悔,都不可能再过一次。或许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,我们偶尔路过北航的大门,向里望去,悠悠的校园里分明是自己的青春。
  随着毕业日期的临近,无奈一丝丝增加,无奈中懒惰忽又盛行起来,平淡又再次成为生活的主色调。
  不甘于平淡,我突然生了看海的渴望。
  坐在海边,苍苍茫茫的海水涌进了我的眼睛,占领了视野的全部。远处,漫漫无边的水汽充盈在天海之间,变幻莫测;近处,一波波浪涛翻涌着向我奔来,霸道地对岸边的岩石拳打脚踢。
  置身于无边的辽阔中,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。宇宙中只是一粒尘埃的地球上,人也只是一粒尘埃。做人的痛苦和平凡莫过于深切地知道自己只是一粒尘埃,百年后尘埃会随风飘逝,像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  我立刻有了一种被解放的感觉,我的心悸动着。
  抉择后找到自己的坐标
  我上铺的兄弟一直活在平淡的学业中,宿舍、食堂、教室三点一线是他生活最真实的写照。作为一名从农村来的孩子,大学里有很多诱惑,电影、旅游、赚钱甚至爱情。他总是微笑着不为所动,固执地保持着清纯。
  四年过去了,他生命里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一个“学习成绩全系第一”的称号和一张清华大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。
  问他有何感想,他只说:“我过得很好。”
  生命的存在其实是一个过程,激情宣泄的过程。四年的大学生活也就是生命过程中的一个过程。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走完了过程,宣泄了激情。
  其实,不论何种方式,只要自己觉得“我过得很好”就足够了。
  南极洲漂来的冰山需要很多个日夜才能融化,心中的火山也需要与岩石持久的碰撞才能爆发。
 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自己心中火山的爆发。
  我曾因故在小飞机协会待过一段时间,那里有一群真正的北航弟子,航模是他们的第二生命。他们毫不犹豫地奉献着热情,毫不吝惜地奉献了几乎所有的课外时间。
  在烈日炎炎的中午,他人都在休息的时候,他们手持操纵杆,望着天空中翱翔的飞机,听着“嗡嗡”的轰鸣,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回报。
  面对他们,我时常感到惭愧。做人最悲哀的是找不到真正热爱的。我的生活平稳而写意,我没有可以热爱的,我缺少付出。
  直到有一天,在图书馆四层的一间房子里,我抱着北京市考研目录不经意地浏览。“中国新闻学院”几个黑字闯进我的视线。我一呆,合上书,闭上眼,我的人生从此改变。
  我心中的火山爆发了。
  一项重大的行动终于开始,由于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,故起名“飞蛾行动”。
  几个月后的一天,我坐在中国新闻学院一间宽大的会议室里,面前的三位教授注视着我。这是研究生的面试。
 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学者平静地问:“你在一所很不错的大学中的一个不错的专业学习,四年的时光不能算短,放弃所学,你不觉得可惜吗?”
  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选择。其实人无时无刻不在选择。中午吃什么饭?饭后睡不睡觉?睡觉睡多长时间?诸如此类的问题会伴随人的一生。
  一些不经意的选择积蓄着,到一定时候会生出决定命运的选择。大学生的分配、考研甚至爱情都是抉择。每个人都会在抉择之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坐标。
  不论每个人的坐标是什么,只要他经历过抉择的痛苦与兴奋,就足够了。
  分配时,我的一位朋友在毕业志愿一栏中,郑重地写下了“愿到艰苦的地方去”八个字。在大学四年中他并不十分受人瞩目,可就是在那一刻,决定了在今后的岁月里,我们大多数人只能仰视他。
  (郭子琪摘自《中国校园·大学生》2009年第9期,张 弘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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